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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穩又度過好幾天,但除了孫承完,還有另一個心裡一直愧疚又不安的人心情浮躁不安,終於打破這局面讓金太妍鬆一口氣的人是金智秀。

 

當智秀來實驗室收預算超支報告書時,知道孫承完的狀況和整個過程後氣炸了,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智秀那麼生氣。

 

智秀怒視著大家問:「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八、九⋯呃,或許十天吧?」一個研究員支支吾吾的說著。

 

「一句話都沒說?」

 

「嗯。」

 

「你們就讓她這樣待著嗎?你們這群瘋子!」智秀環視了一圈,大家要嘛不是低著頭,不然就是迴避視線,她只好抓了金太妍問前後發生的事。

 

聽完後,智秀看了一下行事曆,突然眼神凌厲的掃過裴柱現大喊:「裴柱現妳過來!」

 

「智秀啊⋯幹嘛只叫柱現,她⋯」珍妮要智秀放輕鬆點,開玩笑地捏捏她的肩膀,被智秀狠狠的瞪了一眼。

 

「珍妮,妳最好趁我還有耐性時把嘴閉上!」

 

珍妮也被這樣的智秀嚇到沒有再多話,擔憂的看著裴柱現離去。

 

智秀拉了裴柱現來到研究室,她按了對講機的通話鈕。

 

「是我。」智秀簡短的說。

 

鎖住的門發出了解鎖的聲響。

 

「承完⋯」智秀擔憂的叫了她。

 

孫承完從隔板一頭走了出來,看到了裴柱現以後,轉頭就想逃開。

 

「承完,我帶她來,是為了給她看那個影片⋯」

 

孫承完回頭驚訝的看著她,用力的搖著頭。

 

智秀沒有理會孫承完的反應,在牆上點了幾下,一面白牆上出現了畫面,孫承完知道金智秀正在氣頭上沒有轉圜的餘地,乾脆放棄跌坐在休息的星球椅裡,轉了半圈背對著她們。

 

她不想面對裴柱現的反應。

 

一個女人被K代表摟著腰,坐上了車,K代表幫她繫上安全帶時吻了她。

 

「這是承完在總公司的公告系統上撤下來的,沒有經過資安組的同意。」

 

智秀的話就停在這,好一會都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為什麼這樣做?」裴柱現先開口了:「到這種時候,妳還在為我想嗎?妳認為這樣做真的是為我好嗎?」

 

聽到這孫承完這些天的隱忍突然轉化成怒氣,忍不住大聲的說:「我能說什麼?嘿裴柱現,妳知道妳的女友正在劈腿,要不要重新考慮我嗎?」孫承完的語氣很酸,每個字裡也是心痛。

 

「承完⋯」裴柱現聽她這樣挖苦自己心也很難受。

 

「再說,不相信我的不是妳嗎?從一開始,到這次。」孫承完扶著額頭掠起頭髮後仰靠著椅背放聲苦笑著自己的傻。

 

「孫承完,這次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我錯了,我是錯了,但每次⋯每次都是妳先推開我的不是嗎?」孫承完想起了那天被裴柱現狠狠推開的那瞬間,心刺痛地說:「妳站在我的立場想過嗎?即使只是忍耐個五分鐘,妳有想過先聽我說什麼嗎?妳有先質疑過珍妮嗎?」

 

孫承完忍不住哭了出來,心痛的吼著:「我已經逃到無處可去了,為什麼妳們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我已經平復的心又無法控制,為什麼?為什麼我放不下妳?為什麼我這麼沒用?如果妳沒有認真想跟她分手的話,為什麼要靠近我?」孫承完激動的站起身,卻因為傷又拐了一下,話語停頓了一秒。

 

「出去啊,我求妳好嗎!」孫承完氣得大喊,然後又突然低落的苦笑說:「不對,是我,是我要出去才對⋯」

 

「那傷是⋯」

 

孫承完抓起了外套,智秀上前扶了她,裴柱現想靠近一點,卻被智秀推開。

 

「妳的眼裡現在終於看到她了嗎?」智秀冷言冷語的說著,她知道孫承完有多難受,捨不得的心情這樣讓她脫口而出。

 

「妳們⋯要去哪?」裴柱現的語氣是討好,也是醋意。

 

「去懲戒委員會。」智秀平淡地說著。

 

「是⋯因為剛剛⋯那個影片嗎?」

 

「是不是並不重要了。」孫承完怕再看到裴柱現自責的表情,她有氣無力地說。

 

裴柱現只能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她的內心和腦海只剩一片混亂,又要失去孫承完的那種心情讓她痛到作嘔。

 

她不愛她嗎?不可能,她愛,愛才有這樣的痛不是嗎?


 

總公司的資訊部雖然充滿一堆逃避事情的人,但也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公告系統有被入侵,孫承完也毫不避嫌的留下就是這個研究室的IP,是挑釁,也是保護其他無辜的人。

 

如果查不到入侵的人,那些人會到處找相關部門的人麻煩,然後想辦法查出操作來源給上面一個交代,這一點都不是孫承完想要的結果。

 

反正公司需要她,頂多警告一下,寫寫報告而已。

 

雖說如此,那些早就對她不滿的人逮到機會也是刁難了許久,再加上智秀堅持把她身上的傷處理好,而且盯著她把晚餐吃完才送她回來,回到了研究室也是接近十一點了。

 

經過剩下一盞燈的客廳,她看到一個人坐在那,即使只看到後腦勺她也認得出的那個人影,她本來想直接走掉,但內心無法控制自己做出的行為,她討厭自己就是狠不下那個心。

 

也討厭自己,連那個看不見臉的人影也那麼迷戀。

 

「承完⋯」裴柱現有默契回頭,發現孫承完站在門廊看著她,輕喚了她一聲。

 

孫承完換了室內拖朝她走去,她已經冷靜了許多,或是說她心底已經崩潰到一個失去情緒的程度了。

 

「還沒休息?」她簡短的問。

 

「在等妳。」裴柱現放下揉眼的手,帶著抱歉的語氣。

 

「休息吧,我不想再跟珍妮起衝突。」孫承完馬上轉了身。

 

「我們吵架了,所以她不在⋯」

 

「所以妳在等她,不是等我⋯」孫承完心裡不想說這句,卻還是脫口而出,仍然對她笑了笑,像是若無其事的壓抑著內心的苦澀。

 

「我沒有,是真的在等妳,想跟妳說聲抱歉,還有⋯」裴柱現站起身,看到孫承完已經纏上繃帶固定好的手腕和腳踝,又把話吞了回去。

 

孫承完知道她的意思,嘆了氣:「我沒事了,休息吧。」

 

「承完,謝謝妳為我做的⋯」

 

孫承完無奈的笑了笑:「我只希望妳能幸福,不要受到傷害,這樣⋯就好了,晚安。」

 

這句話讓裴柱現想抱著孫承完大哭,只有她,是打從心底渴望她幸福。




 

離產品發表計劃書繳交截止日只剩三天的這個週末,外頭雨正下得磅砣,雨大力的打在屋頂上和地上,讓人一點都提不起勁。

 

「妳放開我。」裴柱現嚴厲的對珍妮說。

 

「不是妳看到的那樣,拜託聽我解釋。」

 

大夥偷瞄著二樓的方向,一聽到近期話題人物珍妮走樓梯下樓,大家裝作不在意的繼續在客廳聊天、玩著遊戲,沒人想淌進跟這研究室負責人有關的愛恨情仇。

 

「妳說那是曖昧而已,我原諒了妳一次又一次,現在呢?」

 

「那只是上次出差去巴黎,難得都來到這了就一起拍照。」

 

「原來妳跟代表可以好到臉頰碰臉頰拍照啊,妳要不要翻翻我們的照片,數一數有幾張那麼親密的舉動?」

 

珍妮急忙回答:「明明就有!」這樣的回答讓裴柱現更是無奈。

 

走廊那頭傳來拉開落地窗的聲音,孫承完濕了半邊肩,收了雨傘走了進來。

 

孫承完瞄了一眼吵雜傳來的方向,但大夥正被她們勁爆的吵架內容吸引著,沒發現孫承完正在看著他們。

 

「妳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乾脆離我遠一點,挽留我後又做出這些事,要我怎麼做。」

 

「就是曖昧而已,總是會有這樣的時候的吧,妳在這難道就沒有跟孫承完怎麼樣嗎?老是顧慮著孫承完在,老是顧慮著孫承完的想法,妳有愛過我嗎?妳只是利用我忘記她不是嗎?」

 

大夥聽到這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倒抽了一口氣,這指控還真是勁爆。

 

「妳是真心這樣想的嗎⋯」裴柱現用極其心寒的語氣失望的看著她。

 

她沒想到珍妮是這樣看待她的,珍妮也沒打算辯解,一副就是妳的錯這樣盯著她看,似乎期望著裴柱現說是,讓她逮到機會可以大肆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

 

「我怎麼了?」孫承完手插口袋站在他們身後冷冷的丟出一句。

 

不只金太妍和黃美英嚇得轉過頭,繃緊神經想做些什麼緩和一下卻找不到方法,結果就是嘴巴動著卻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其他人也一副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八卦一樣等著看孫承完的反應。

 

孫承完嘆了一口氣。

 

天空突然閃過一道光,孫承完一驚瞄了裴柱現一眼,她馬上注意到裴柱現一瞬間的驚慌神色。

 

孫承完跨大步走向前抱住了裴柱現,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摸摸她的頭安撫著她。

 

轟隆隆,一聲巨大響亮又近的雷聲響起,裴柱現抓緊了孫承完的衣服,緊接著又一聲巨響,裴柱現抓得更緊了,往孫承完的懷裡躲了進去。

 

他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雷聲讓他們傻住,還是眼前的這個景象讓他們傻住。

 

「妳說過打雷時要陪在妳身邊,喜歡我摸摸妳的頭安撫妳,這是約定好的不是嗎?即使現在我不是那個人,我還想為妳做一次。」孫承完在裴柱現的耳邊輕輕的說:「等等讓我處理好嗎?」

 

裴柱現驚訝她還記得以前的約定,孫承完從來沒忘記過她,她卻這樣對待孫承完。

 

在孫承完的懷裡聞到那好聞的氣味,溫柔的聲音讓她覺得安心,跟第一次擁抱的感覺一樣讓人心跳加速。

 

她在這一刻非常確定自己渴望著承完的溫柔呵護,想擁有她的一切⋯但孫承完的心意呢?她為什麼要這樣的抱著她,那麼溫柔地對她說話。

 

聽見孫承完平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已經放棄我了嗎?難道這只是我一個人內心的激動嗎?

 

「連她怕打雷都不知道嗎!」孫承完轉頭過去看著珍妮帶著怒視的眼神。

 

她沒辦法想像過去的這些日子,珍妮連這點小事都沒察覺到。

 

「妳⋯妳們兩個⋯」珍妮氣炸了,她不知道,她為什麼不知道,就是這個原因她氣炸了,憑什麼只有孫承完才知道的事。

 

她想要提出一些反駁,但腦海裡什麼站得住腳的論點都沒有,什麼也說不出口。

 

「柱現來到我這,我沒有任何一項擅自用私人的方式對她。」孫承完指著那些研究員,黃美英幫腔的用了點頭。

 

「我們都避嫌了,還老是懷疑我和她怎麼樣,妳要不要先反省自己做到了什麼?親密照被人發現很有成就感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抓包,我都懷疑妳是故意的了!」

 

孫承完說的很客氣了。

 

「這是一種尊重。連這個都不懂的妳,到底還想要人家體諒妳什麼!」孫承完實在忍不住不屑的嘖了一聲,這幾句把自尊心甚高的珍妮搞得惱火。

 

珍妮生氣地看著裴柱現,那眼神就是在大吼著「妳是我女友,給我過來!」裴柱現卻看著她無動於衷。

 

「這就是妳報復我的方式嗎?」珍妮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間擠出了這些字。

 

「如果妳沒有這個想法的話,怎麼會覺得我是在報復⋯」裴柱現馬上頂了回去。

 

「我⋯我說不過妳們,妳,妳就是劈腿,妳就是搶人女友的人!」面對珍妮的指控兩人只是互看一眼,她們讀懂了對方眼神裡的荒謬,珍妮氣的轉身就走出門,不久後聽到車子的引擎聲。

 

大家還在看著孫承完,等著她解釋時,她卻把裴柱現輕輕推開。

 

「現在妳知道了?」孫承完淡淡的說,像個媽媽在終於狠心責怪屢勸不聽的小孩。

 

其他人不懂孫承完這句話的意思。

 

但裴柱現懂⋯

 

孫承完是在責備著不相信珍妮劈腿的自己,責備著不相信當時的她的自己。

 

裴柱現蹲在地上,捂著臉嗚咽著。

 

孫承完站著看她一會兒後,又嘆了一口氣,往樓上走去。

 

黃美英見狀立刻上前安慰裴柱現,然後轉頭用唇語說現在是怎樣。

 

金太妍也完全茫然的搖搖頭。

 

珍妮離開了幾天,比上一次還久,整間屋子安靜了許多,但之前沒有珍妮時,大家也是這樣過的,倒也沒覺得有那麼寂靜。

 

或許是因為孫承完繼上一次後又把自己關在後研究室那麼長的時間吧。

 

再加上裴柱現那天哭過後,似乎覺得沒面子,珍妮的事又讓她處在八卦中心,她盡可能的躲著大家,躲避所有可能的視線和提問,默默地帶著沒靈魂的空殼做著工作。

 

大家說話前都你看我我看你,怕提到某些不該提起的關鍵字,會讓目前的氣氛變得更糟。

 

這樣的小心翼翼,也拉長了每天工作的時間。

 

孫承完和裴柱現造成的冰冷關係,這種空間窒息的感覺快把黃美英逼瘋了,她索性在空閒時間也拖著金太妍出門晃晃,整間屋子就更加沉悶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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